陀思妥耶夫斯基，他的挚友，他的情人，他灵魂的囚笼，他百转梦回午夜时分发疯般想要杀死的挚爱。

 

果戈里想亲手扼上那纤瘦的颈，看那高高在上的如神明派至人间的使者似的人在他的紧握下发出痛苦的悲鸣，看那白皙的皮肤因缺氧而染上青紫，他想用自己的双手，缓缓折断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脖颈，想要把失去生命的冰冷身躯拥入怀中，在那时，他将会像胜者般宣告道：

 

看呀，陀思君，这是我的自由，我脱离了情感的洗脑。

 

我自由了。

 

果戈里想将那具躯壳郑重地放上祭坛，绑上十字架，最终放一把火烧尽一切，让那曾隔岸观火般冷漠俯瞰世间之人的尸体焚为灰烬。他会将所有焦灰收进最为精致的盒子里，带回故国，洒进他们曾一同漫步过的白桦林的土地里、洒进幽深的无边湖水中。

 

而果戈里从未知道的是，陀思妥耶夫斯基若是想杀他，随时都能在接触的瞬间令他血溅当场。

 

 

最初——

 

 

“果戈里先生，这杯茶里...”陀思妥耶夫斯基缓缓说着，声音越发低沉，他低头注视着杯中浑浊的茶水，额前落下的碎发遮住了眼中的神色。

 

“有毒。”

 

他像个法官一样宣告出罪行，抬头看向面前故作愣住模样的小丑先生，露出了狡黠的微笑，“看来是我猜对了？您现在这副样子...可不像个对神明高举反旗的自由者呢。”这样的下毒手法低劣得像个玩笑。

 

“唔...是吗？啊！也许是我把方糖错加成了毒鼠药？”被揭穿后，果戈里笑着回答道，丝毫没有什么挫败感，反而还拍拍手浮夸地献上掌声，“不愧是陀思君呢！”瞬间，杯中的茶水就立刻一滴不剩，被异能空间传送到别处去了。

 

毕竟这只是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罢了，而且他早就意料到陀思君能够轻易识破。再者，在连陀思君隐藏得很好的异能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又怎么可能轻举妄动呢？

 

 

再后来——

 

 

在某个烟雾迷蒙的夜晚，果戈里用自己被薄汗打湿的双手掐上了身下人光裸的颈，恍惚间他觉得自己像在杀死一只天鹅。而陀思妥耶夫斯基只是默默看着他，沾上水汽的紫红双眼朦朦胧胧，略带讽刺意味地笑了。

 

悲悯。那眼神中仅存的情感。仿佛在看着无力的蝼蚁可笑挣扎那样。与此同时，在窒息痛苦与狂热爱意的刺激下，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身躯止不住地颤抖着，嘴唇微微翕动，像在说些什么。

 

果戈里没有听清。

 

最终，他还是松开了手。

 

陀思妥耶夫斯基剧烈喘着气呛咳着，但仍然注视着果戈里，眼里多了些笑意，像是在饶有兴致地观察自己掌控范围下的实验品做出的出乎意料的行为似的。

 

为什么陀思君还有这样的余裕？“魔人”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异能究竟是什么？明明只有一线之隔，他就可以将身下人掐至断气，而为何...陀思君还是用着往常那俯瞰人类的眼神来看他？

 

果戈里俯下身吻上了陀思妥耶夫斯基微微红肿的唇瓣，温柔至极。突然，他用力地将那下唇咬出鲜血，又仔细地将血珠舔舐品尝。

 

而果戈里从未知道的是，那天他若是晚松手几秒，他的鲜血就能溅上陀思君苍白的皮肤，将略带红潮的白皙染成妖冶的猩红了。喷溅的红色，像他曾在墙面上拿喷漆画过的彩绘一样，怪诞的疯狂的美丽。

 

爱与死，他的艺术永恒的主题。

 

 

而后——

 

 

他们相爱着。果戈里近乎狂喜般地意识到这个事实。陀思君在回应着他的情感，而非单纯地只是在床榻上相伴、互相慰藉。

 

他是如此狂热地爱慕着陀思君啊，这世上唯一能理解他的人。但爱与死亡是相伴的，正因如此，他才如此渴望亲手杀死自己的挚爱之人。这是对现实强加于他的情感洗脑的反抗，这是飞鸟挣脱囚笼的伟大越狱！

 

果戈里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刀锋上共舞，双双被罪恶的业火烧灼着。一旦陀思君稍有大意，饰演安分棋子角色的果戈里就会毫不犹豫地将他推进烈火深渊中。

 

爱与死。

 

狂乱的爱意与美丽的死亡。

 

果戈里狂乱地喃喃自语着，在无数夜晚的虚幻迷乱梦境里，他全身沐浴在鲜红中，饮下恋人那如葡萄酒液般甘醇的血；而在每个白昼，他又只是收起锋芒、陪在陀思君的身旁，将一切狂热隐藏于一个个“玩笑”中，毕竟，小丑的话可不能当真，夜里会睡不着的。

 

能够杀死陀思君的手段有无数种，但它们没有一个是完美的。那都是平庸、普通、无趣的结局，这令果戈里无法忍受。一般的手段完全无法将他的情感表达得淋漓尽致、根本不足以使他完全摆脱情感的镣铐！若是陀思君简简单单地死在他手里，果戈里完全不会感到任何胜利感，因为陀思妥耶夫斯基总是能预料到一切，就连自己的死也能够预料到。果戈里想挣脱出陀思君布下的棋盘、那蛛网般层层叠叠的计划。

 

作为魔术师，他应该将最精彩的、最意料不到的表演带给观众才对。

 

还不够，爱意还不够、杀意还不够。

 

果戈里想，他需要知道陀思君的异能，这或许能给自己带来灵感，从而能够为这神明般的人设计出最为美丽、而又最为讽刺的落幕。

 

活着的每一天，他都在情感的荆棘中煎熬着。爱是真实存在着的，这份迷乱而扭曲的爱意！如此真切地存在着，啃噬着他的每一寸血肉，缠绕深扎进他的全身，逼迫他在剧痛中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不自由。

 

他是陀思君囚笼中的飞鸟，被情感的枷锁割去羽翼，被施下灵魂的咒诅，被迫鲜血淋漓地活在这地狱般的世间！

 

但飞鸟终会挣脱锁链的不是吗？

 

“我真想挖下您的眼睛，装在自己的眼眶里，来看看这世界，我的费佳。”

 

一位狂信徒痴痴地对他的神明说着，虔诚地吻上了那圣洁又污秽的手背。若是彼此的血肉融为一体，他或许就能看到他所信仰的神明眼里的世界了吧。

 

血与肉，爱与死。

 

于狂欢盛宴的终末，为真正的自由而高歌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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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我真想挖下您的眼睛，装在自己的眼眶里，来看看这世界，我的费佳。”一句梗自电影《鸟人》“真想挖走你的眼球、放进自己的头颅里，来看看这个世界。”（迟来的标注，这句是与灯鬼聊天时她提到的orz晚上赶着去晚自习忘记标注了很抱歉！！！）

相爱相杀我可以！！！！！我今早看到了新一话之后立刻着手开写！

上课摸鱼产物，如果有表达不清楚或者描写奇怪的地方请务必忽略orz我现在太兴奋了

我有点怕写得太过了被屏蔽orz

总而言之不要举报我呜呜呜

如果喜欢的话可以点个小红心吗(*≧ω≦)！

感谢阅读！

提及了部分内容的番外车：《迷蒙》